躺在床上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淡黄色的阳光像是被绞碎了一般,投在视网膜上只剩斑斑点点。是早上了么,他一惊,倏然又想起自己早已从六点钟起床的教育制度中解放了,赶紧松了口气,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这是夕阳吧,晚上的太阳更昏黄一点,他眯着眼看着白色床单如此判断道,脑袋有些迷迷糊糊的。
一种很熟悉的味道缠绕在他的鼻尖,当然,勾起的不是他的食欲。那是一种安心的味道,有些像夏天他家阳台下种的那株紫罗兰。
他顺着花香努力的往前凑了凑,想看清那是什么。直到他的嘴唇有了温软的触感。
视野渐渐清晰起来,他躺在床上,看起来是很大的房间,但似乎只有这一张床。夕阳洒了进来,如果不是有白色衣服的护士不时走过,他也猜不出这是病房。他向上抬了抬眼睛,眼前横着一只白皙的手掌。
“嗯……嗯?”他有些疑惑的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像几天没喝水一样沙哑。
“刚醒就想对我做这个?是原形毕露么。”手掌被移开了,少女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近的吐息都能感受到的地步。少年猝不及防的瞪大眼睛,面前的少女也睁着宝蓝色的眼睛看他,身上穿着洛丽塔风格的抹胸短裙,裙边装饰着白色的褶皱,而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则缠着酷酷的皮带,柔美高挑。
“哇哦,‘黑长直’诶……”他忍不住惊叹一声,少女斜坐在床边,右手支撑着身体,左手则摆绕着发梢。阴影下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上,看起来意外的柔顺。
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精致的脸,少年不好意思的往后缩了缩。
“黑长直?”少女锐利的眼神扫了过来。
“啊……啊,是赞美你头发很好的意思。”他挠了挠头解释。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毕竟是动漫术语,这妹子长得这么好看,朋友应该一大堆吧,哪像我这种死宅把大把大把的时间砸在看动漫和逛贴吧上。这样一想,自己和每个漂亮女孩之间的代沟都比太平洋还深。
“哦?我以前不是这样么?”少女歪着头有些怪异说。
“以前嘛,以前……以前我怎么知道!”他有些莫名其妙,妹子拜托我刚刚才认识你,你以前是直发是卷发是长是短我都不知道才对吧。
“这样说的话,你把我忘了?”少女张开了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呃……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么?”这微妙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他只能讪笑两声。为啥感觉最近身边多出一大票不认识的熟人,一个个都相识多年的样子,脸上都老神在在的写着我踏着宿命前来。
想到这里,他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像做梦突然醒来一样,惊出一身冷汗。
不对,这是哪?我为什么躺在病床上。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思绪有些混乱。
认识的熟人……不认识的熟人……
记忆像潮水般向他涌来,就像加载过大的文件系统会崩溃一样,他的头微微痛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那个有些荒谬的命运降临之夜,老头和年轻人……大片大片的茫白色……对了!他们是基兰和伊泽瑞尔!
这样说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了?他呆呆地愣在那里,窗边的镜子映出了他的模样,果然是金发碧瞳,唯一不同的是脸稍微稚嫩了点。
少年静默的坐在那里,他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缓冲。
“想起我是谁了?”少女咧开了嘴,露出的洁白的牙齿。这是生气了吧,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是……哪儿?”少年试着活动一下四肢,无处不在的酸疼麻木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难道真的是睡了十八年,不科学吧,他有些不确信的捏了捏自己的脸。
“这里是德玛西亚守备军医院,听说你已经躺了两天了,居然没死。”少女一副惋惜的口吻。
“噢噢,才两天么。”他松了口气,继续活动着身体。这样说自己只是用了两天两夜做了十八年的梦喽,真漫长。
德玛西亚么?他扭头看向门外,只能看到铺着大理石地砖的白色走廊和远处的高大铜像,也没有看到什么标志性的东西。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尽管有种不真实感,但他已经下决心相信时光守护者的话了。
一眨眼的功夫,少女的脸突兀的出现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是谁?”少女趴在床边,看起来有些调皮的问?
“我不知道……啊。”他尴尬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以前的自己走了什么桃花运,能和这妹子关系这么好。但“我”已经不是我了,再怎么问也只能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伊泽瑞尔!皇家辞典那么厚的《符文百科》你仅仅用了不到三天就全部记住了,现在居然说不认识我!”少女蹭的站了起来,似乎有些怒了。
“哈?我不是伊泽瑞尔。”他随口反驳道,“我是……我是……”。我是谁呢?他声音小了下去。
妈的,我叫什么来着。他懊恼地抱着头,明明是脱口而出的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你说你是谁?”少女斜着眼睛看着他。
“我记不起来了……算了,我叫……伊泽瑞尔。”他沉默了下去,如果这么多年真的只是梦的话,说自己是伊泽瑞尔也没差。
少女倏地站直了,拿起放在床边的紫色高脚帽潇洒的戴在头上,端起一个长条状的东西指着他。这东西一直靠在床头,所以他一直没有注意到。
中空的黄铜管体,上面固定着两个印有刻度的凸透镜,管体被两块流线型的外壳包裹着,外壳合起来似乎是插在后面的圆形凹槽里,凹槽外面还固定着一个小一号的凸透镜。暗金色的花纹遍布了全身,还有红宝石一般的晶体装饰着,真是个艺术品,乌黑的枪口看得出经常被使用。
伊泽瑞尔默默地举起手,因为少女已经把手搭在了扳机上面……
“不许动,皮尔特沃夫警察SS1号凯特琳宣布,你被逮捕了,罪名是欺瞒警察和性骚扰未遂。”凯特琳义正言辞的说到,风吹动了她的头发,真皮手套没有覆盖的手指传来金属的冰凉。该怎么形容现在的自己?英姿飒爽?她有些沉醉其中。
“等等,前面那个罪名先不谈,性骚扰是什么情况。我是什么也没干啊!”伊泽瑞尔吃了一惊,悲愤的叫屈。
“哦?是么?”凯特琳掏出一个白色的玻璃球,轻轻按了一下,有些模糊的画面在里面显现了出来。
病床上的少女俯下身安静的看着他,他却微微弓起身,快亲到少女的时候被少女的手及时的挡住了。我当时是无意识状态啊!!但从这个角度看到的只有少年索吻被拒了,还真是悲剧了。
“喂喂,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吧!”伊泽瑞尔顾不上惊叹玻璃球的神奇,大声说。
“我不知道……啊。”凯特琳把玩着玻璃球,模仿着伊泽瑞尔的语气说道。
没错,这一定是记仇了,伊泽瑞尔满脸黑线。我没有故意骗你,你认识的那个“伊泽瑞尔”已经……死了啊。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有些黯淡了下去。
真奇怪啊,明明有些东西本该就是不存在的,可偏偏没来由的对他的消逝感到哀伤。
他蛮想和这少女说声对不起的,也许她和伊泽瑞尔是很要好甚至是亲密的朋友,不过现在看来,物是人非的结局太悲伤了。
等等……伊泽瑞尔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她说她叫……凯特琳?
“噢噢噢,我想起来了,”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皮城最厉害的女警察。”
“打算摊牌了么?”女警一副玩味的表情,“为什么要说不认识我?”
“我是真不认识……”
“那你是想起来什么?”
“呃……我想起来听说过你。”他挠了挠头,实际上他也不记得多少关于凯特琳的资料,总不能说啊啊久仰大名幸会幸会,我可在游戏里玩过你吶,今儿总算见到真人了……
“好吧,那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凯特琳耸了耸肩,拿出一副真皮手铐。
“你不是来真的了吧!”伊泽瑞尔眨巴着眼睛,“而且你这枪……真的能打中目标么?”这把狙击枪到没让他感到多大威胁,怎么看都像一个做工精良的玩具。
“哦,我可以把这理解为质疑我的能力?”她没有再笑,看起来是认真了起来。
话音刚落,她侧身,抬起胳膊,手掌微微用力,半人高的狙击枪绕着她的手臂快速旋转起来。酷!等到胳膊与视线平行的时候,狙击枪正好回到他手上,与手指完美契合,太棒了!伊泽瑞尔忍不住鼓起掌来,她完成了一次漂亮的“甩枪”动作!三个瞄准镜和瞳孔瞬间连成一线。连枪也发出喜悦的欢鸣,这一刻她仿佛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敌人的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功。
“砰”的一声,没有多大响声,就像开了一瓶啤酒。不过位于医院中心的不知名铜像手上高举的苹果突然少了一块,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一个狙击手最重要的工具就是精准。”凯特琳转过头来轻描淡写的说。
有什么东西掉在的地上。伊泽瑞尔低头看了一眼,不是弹壳,是枪管……“还有一把好武器。”她叹了口气,不无遗憾的说。
伊泽瑞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对皮尔特沃夫的制造业有种深深的担忧……不过这枪看起来也不算很精密的样子,想起来以前打的枪战游戏,他顿时有些感兴趣了。
“那个……能借我看看么?”
“你现在可是罪犯,想干嘛?”凯特琳翻了翻白眼,还是把枪递了过去。
入手的时候伊泽瑞尔有些吃惊,比他想象中要重很多,但凯特琳却能耍的虎虎生风。在沉迷枪战游戏的那段时间他倒查阅了不少资料,枪的型号很像中世纪的滑膛枪,虽然看起来报废了。他摸了摸还有些微烫的枪管内部,不出意料的摸到了膛线,这是滑膛枪所没有的,却是能让子弹保持方向的枪的灵魂。不过枪后半部分就有些他费解,结构完全都看不懂了,这样的构造连上子弹的地方都没有,他疑惑的看了凯特琳一眼。
“上子弹的地方在哪?”
“哦,在这。”凯特琳似乎对他没有抱多大戒心,坐回床边拿开了枪尾部的一个滑套。
炽烈的红色扑面而来,伊泽瑞尔微微靠近的脸都感到灼热。
“这是什么?”
“这你都不认识么?火系的符文能石喽。”
“符文能石?那又是啥?”
“充溢着符文能量的石头。”凯特琳罕见地耐心的解释道。
是用来代替火药么?他挠了挠头,虽然不明白,但看起来倒很有趣。
如果在这里上子弹的话。那么前面就应该是枪管接口的地方,他把枪的后半截竖起来,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浅浅的凹槽,小心翼翼的把枪管对齐,慢慢的旋转着,拧紧。
一抬头,凯特琳正趴在床边的看着他,由于是低胸装,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女警完美曲线的雪白胸脯。他有点被烧红了脸,心虚的移开目光。
“啊,这个你看看好了没有。”
凯特琳拿起枪,上子弹、举枪、瞄准、发射,一气呵成。可怜的铜像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人“啃”了苹果了,而且还是同一个人。
他猜的没错,这把枪是可以拆卸和组装的,居然就这么简单就装上去了,也怪不得那么容易坏。
“真的好了!”凯特琳眼里闪动着小鹿般的喜悦,掏出手帕细致的擦拭着。
她是真心爱着枪的吧,伊泽瑞尔默默地想。这样的笑容让人忘却这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女警,只像是失而复得心爱之物的平凡少女。
“对了,”看着这笑容,伊泽瑞尔突然想起来什么。虽然不太礼貌但他还是问出了口。“你今年多大。”
“还有两个月就十六岁喽,到时候生日你再敢忘记,哼哼。”凯特琳磨着牙威胁道。
“那我呢?”十五岁发育这么成熟,他忍不住又扫了一眼。
“不是和我一样么。”凯特琳眨巴着眼睛说。没有再看仿佛石化的伊泽瑞尔,低下头继续擦拭着妈妈为她量身定做的狙击枪。
“都说了不再追究你的责任,记忆水晶内的记录也被我驱散了,开心起来啊。”凯特琳歪着头看他。
伊泽瑞尔躺在床上已经进入了思考人生的状态。丫的莫名其妙的小了个三岁,发生这种事有些人早开香槟庆祝了。不过他就挺郁闷了,总觉得这么多年为了长大做的努力都白费了一点。他又摸了一把脸,不过感觉上倒是没太大变化,只能感叹人种基因问题是硬伤。
“嘿,想看帽子戏法么?”凯特琳看起来倒挺高兴,转着高脚帽。
“别啊,我知道你百发百中弹无虚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伊泽瑞尔赶紧漫天胡吹,他知道帽子戏法的意思是连中三次,他不想可怜的雕像身上多出两个弹孔。
“我说你啊,要睡到什么时候?”凯特琳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踢了床一脚。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夜幕早已降临,可能是月初吧,没能看到月亮。路上倒是能看到形状怪异的“路灯”,走廊里面也是通亮一片。
“现在什么时候了?”
女警从腰间拿出一块坠饰,应该是手表一样的东西,不过上面印着的是罗马数字。
“已经7点了。”
“是么,干脆睡到明天吧。”他懒洋洋的想着,毕竟大晚上的起来干嘛呢,我又不属于那种姓夜的猫科动物。
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他一转头,却被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吓到了。
“既然枪修好了……我们去查案吧!”凯特琳一脸期待的凑过来。
“查案?查什么案?”虽然妹子有些卖萌性质得摇着他手臂的时候伊泽瑞尔觉得是男人就不能拒绝……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问了问。
“德玛西亚的案子,听说有个罪犯很嚣张啊,又是抢劫又是留下标记什么的,可偏偏德玛西亚人又奈何不了他,就只好请我过来喽。”她轻描淡写的说道。伊泽瑞尔左右看了看,附近确实没人,想来让本地居民听到是会被扔石头的……
“啊……哈哈,原来如此……”伊泽瑞尔也不知道说什么,莫名的想到以前QQ聊天的时候发的那种“金馆长”的熊猫头像,下面一般缀着“这b装的可以”“吾有旧友叼似汝”之类的话……
“你不会以为我是专程为了你才赶到德玛西亚的吧?”凯特琳瞪眼。“我只是顺便来看看你还活着么,回头给探险者协会捎个信儿!”
伊泽瑞尔玩命摇头,这少女看起来就该是那种城市中的女王,在巨大的圆月之下一路荡着秋千喝着红酒用手上的狙击枪把逃犯挨个点爆,半空中还回荡着她的引吭高歌。被您盯上……啊呸,挂念这等好事草民丝毫不敢有这念头。
不过夜越来越深了,您是……下午就来了吧?伊泽瑞尔挠了挠头,他也记不太清了。
“快换衣服,我在门口等你。”说完凯特琳就带上门出去了。
他转过头去,衣服整整齐齐的码在床头,旁边还有一副老式的圆框眼镜,却不是传统的镜框,是用一圈皮带缠绕着裹好外层的镜片,有点像潜水镜。不过那么厚的镜片是闹哪样?这得有千儿八百度吧?做工倒是蛮精细的,伊泽瑞尔拎起眼睛啧啧赞叹。
他坐到了床边,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脱下病号服。
心理学家说,人裸露肌肤后就喜欢开始视察自己,期望能找到展现力量或者柔美的地方。他四处捏了捏,身体和以前倒是差不多的瘦削,不过手臂和大腿意外的有力,看得出来经常做攀爬奔跑。
当他的视线移到胸口就再也没有移开过了。
那是一道暗红色地分界线,他小心的碰了碰,不疼也不痒,从胸口一侧延生到腹部一侧,成为一个半圆形,半圆内的肌肤都是新生的白色。如果这是伤口,称得上触目惊心……伊泽瑞尔沉默下来,这么一大块印记会是自己的……死因么?
无论是触摸还是用力都没有异样,他默默的注视了一会,拿起了衣服。
命运的heroes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斗破同人系列之百合也能后宫》、《综漫之万人迷》、《来到斗罗的我竟成了银龙王的女儿》、《海贼世界里我吃了崩坏果实》、《斗罗大陆之麒麟》、《漫威同人之欲望》、